杨勇：行走着的人文标本

2009年哥本哈根气候大会，杨勇作为横断山研究会首席科学家，向世界展示了青藏高原江河冰川在气候变化影响下快速退化的事实，呼吁世界关注青藏高原；5•12大地震发生后，杨勇第一时间向政府提出重新审视西南水电开发，关注地质和生态风险，正视西部大开发中的环境隐患……

实际上想说明白杨勇，很难。对他有过一定认知的人对他的描述会用这样的关键词：“怪癖的奇人”、“疯狂的海盗船长”、“胡子拉碴的中年人”、“中国民间最艰难的环保考察践行者”、“由衷地叫他队长”……

二十多年来，他用漂流、徒步、攀登、驾车等各种方式实地科考，将自己的足迹留在了几乎所有的江河——长江、金沙江、雅砻江、大渡河、青衣江、怒江、澜沧江、雅鲁藏布江、汉江、塔里木河。车陷沼泽、断水断炊、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苦等接应却数日未果的情形，可以说是他人生常遇之境况。最难得的是，杨勇20多年的“探险式科考”，一直以其“自筹资金”的运作方式，在以一种孤独的近乎壮烈的“杨勇方式”艰难的进行着。这种炼狱般的坚持，反衬出他的另一个极端——对自我价值观的无畏而无限的追求，哪怕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。
 
 
 

在一次探险科考中，4个队员去大西北找水时，为了拍到冰川退缩的照片，有个队员离开大部队，向远处的冰川走去，很长时间没有回来，杨勇意识到可能他迷路了。他立刻叫来随行考察的儿子杨帆，让他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去援救。庆幸的是，他儿子和其它队员都安然归来。

别人问他，“你不怕你儿子出什么意外吗”？杨勇平静地说，“这种时候我只能派他去”。

在战友生命攸关之时，杨勇内心深处不为人了解的全部情感，没有用语言表达、而是用行动，完完全全地迸发出来，岩浆般火热、白雪般真诚。这时的杨勇，不再是平日人们眼中不大合群、不好合作的“独行侠”。在战友危机的时刻，他方显现出一个真实的杨勇。

“我们都叫杨勇队长，一种亦师亦友的尊称。多次江源考察，杨勇都是队长。你要是也亲身体验了一次极限考验，也会由衷地叫他队长。”

但据和杨勇一起践行过的队友说，唯一的一次见到这位无所畏惧、勇往直前的队长落泪，是在某天晚上，因为队伍所有的钱都光了，最简单的一顿饭对大家来说都是巨款，杨勇向队友开会宣布各自想办法回家，杨勇做总结，没说两句，哽咽了，泣不成声。

杨勇的勇猛并不代表他是要“征服”自然，“据我观察，一些真正的探险家在大自然面前，越来越谨慎，越来越讳谈征服，而更多的强调认识和亲近。”一位队友这样回忆。

虽然杨勇是一位敢做敢为、敢担当的好队长，但是他不喜欢参加官方组织的正规科考团。虽然那里有来自各个学科的人才，但他却认为他们太死板，不肯冒险，一切都按照计划来——对杨勇来说，灵活机动和冒险精神，是他独自户外考察的重要优势。在路上，大多数时候，杨勇一个人就能决定该往哪里去。他喜欢这样。因为地理条件的异常恶劣等等多方面的非人类可以忍受的极限挑战，杨勇一个人穿越探险进行科考的时间也会很多，这时候的他唯有与他那辆非常皮实的、跟他的皮肤一样粗糙但是坚强的陆风SUV相伴，生死与共。

“找水过程中对人的挑战和对车的挑战都是超乎想象的，只有在探险的路上，才会把人和车都发挥到极致。平时生活中自己的境界能到达什么地方，是看不到的，你也不知道车在极限状况会给你带来如此惊人和无尽的力量。没有车考察就无法进行下去。”杨勇如此评价自己的科考之旅中的另一位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“生命伴侣”。

杨勇的黄色陆风X9，陪伴他走过无数艰难险峻。杨勇有两个老婆，他的人老婆要三个月到攀枝花见一次；但是陆风这个“车老婆”真的是他每天不得不见的人生伴侣，陪伴他走过最艰难的孤独时刻，与他一起直面死亡。每每在杨勇的生死一线，他这辆陆风爱人应该也会有了灵性吧。

杨勇的独立调查让对南水北调西线工程具有重要的意义，杨勇的行为产生的社会意义已经显现；同时，他本人作为一个个体的人文价值也成为了我们这个浮躁的、歌舞升平的时代，最宝贵的科考标本。不知道他的精神是否会成为化石，被我们这个时代埋没，抑或永存于我们的人间。

(编辑 王水仙)